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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店街。

衰老的街友,佇立電視牆前,激動到布滿老人斑的手腳浮出雞皮疙瘩。
這周末,首都將出現一場抗議階級,貧富差距的遊行,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和平抗爭遊行。
他自淪落街頭後,那顆心已死,對任何事物都不在乎,如浮萍般,只是順著社會的潮流,他人的言語擺動。⋯⋯
「阿伯,這裡不能睡。」
「先生,證件。」
如今,他胸膛內那死已久的心重新跳動。脈動如此清楚,那麼強勁,整個人活了過來。
由破爛行李箱掏出最好的衣褲後,他在公園廁所盥洗,換裝。看著鏡子的倒影,他幾乎認不出自己。他偏頭聞腋下,雖然淡少許,但酸臭味還在,嗆到他猛打個鼻涕。這也難怪,上一次洗澡多久前,連他也忘了。
他無奈搖頭,掏出全部的財產,計算一下,扣掉來回客運,吃飯,不算住宿費的話(他從不用花住宿錢,也不用擔心,隨便找個騎樓一躺,外套一蓋,就是臨時的安樂窩)實在有點勉強。
算了,少吃幾餐就好,最重要的是,一定要參與這遊行,他這樣想,走路越來越穩,內心越來越堅定,踏上往首都的客運。

周日午後,元首那百年歷史,佔地千坪的辦公室外面周遭,所有馬路,不論大小長短,塞滿了由各地湧來的男女老幼。
他興奮地擠在人群中,用力揮舞著志工發的抗議標語。
突然,他感覺擁擠的感覺消失了。附近好幾個男女,皺眉捂鼻,與他慢慢拉開距離。
他愕然停步看著周遭人,周遭人也看他。前面,被父母牽的小男孩轉頭望來,發出稚嫩童音,向父親說:「爸爸,那伯伯好臭喔!」
大太陽下,他渾身發冷。低頭看著腳尖,快步離開人群,遁入騎樓下的陰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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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黃雍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